【1】爰(yuán):逍遥自在。
【2】爰爰:自由自在的样子。
【3】离:同“罹(lí)”,陷,遭难。
【4】罗:罗网。
【5】尚:犹,还。
【6】为:指徭役。郑笺:“为,谓军役之事也。”
【7】百罹(lí):多种忧患。
【8】尚:庶几,有希望的意思。
【9】寐:睡。
【10】无吪(é):不说话。一说不动。
【11】罦(fú):一种装设机关的网,能自动掩捕鸟兽,又叫覆车网。
【12】造:指劳役。朱熹《诗集传》:“造,亦为也。”
【13】忧:忧愁,苦难。
【14】觉:不醒,不想看。觉,清醒。
【15】罿(chōng):捕鸟兽的网,也是覆车网。
【16】庸:指劳役。郑笺:“庸,劳也。”
【17】无聪:不想听。聪,听觉。
兔爰
[先秦] 诗经
有兔爰爰,雉离于罗。我生之初,尚无为;
我生之后,逢此百罹。尚寐,无吪[1]!
有兔爰爰,雉离于罦[2]。我生之初,尚无造;
我生之后,逢此百忧。尚寐,无觉!
有兔爰爰,雉离于罿[3]。我生之初,尚无庸;
我生之后,逢此百凶。尚寐,无聪!
作品赏析
此诗共三章,各章首二句都以兔、雉作比。兔性狡猾,用来比喻小人;雉性耿介,用以比喻君子。罗、罦、罿,都是捕鸟兽的网,既可以捕雉,也可以捉兔。但诗中只说网雉纵兔,意在指小人可以逍遥自在,而君子无故遭难。通过这一形象而贴切的比喻,揭示出当时社会的黑暗。
各章中间四句,是以“我生之初”与“我生之后”作对比,表现出对过去的怀恋和对现在的厌恶:在过去,没有徭役(“无为”),没有劳役(“无造”),没有兵役(“无庸”),我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;而现在,遇到各种灾凶(“百罹”“百忧”“百凶”),让人烦忧。从这一对比中可以体会出时代变迁中人民的深重苦难。
各章最后一句,诗人发出沉重的哀叹:生活在这样的年代里,不如长睡不醒。愤慨之情溢于言表。方玉润说:“‘无吪’、‘无觉’、‘无聪’者,亦不过不欲言、不欲见、不欲闻已耳”(《诗经原始》),这也是《毛诗序》中所点出的君子“不乐其生”的主题。
全诗三章风格悲凉,反覆吟唱诗人的忧思,也正是《王风》中的黍离之悲,属乱世之音、亡国之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