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美人听雨散文
少年听雨歌楼上,红烛昏罗帐。壮年听雨客舟中,江阔云低,断雁叫西风。而今听雨僧庐下,鬓已星星也。
悲欢离合总无情,一任阶前,点滴到天明。
季羡林写过听雨,中引这首《虞美人》,对那些天生敏感的词人来说,生活中每一个动人瞬间,与美好感受,即使感伤都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词思,蒋捷亦如是。
雨,我听了十多年,滋味,没听出多少。吵,却十分赞同,更无心去理会其中的深邃。只想着,在深夜昏睡正酣,头顶一声炸雷,窗外几多雨打窗,梦中人起身四顾心茫然。总之,雨不好听。
纵然岁月如何拉扯,我又如何筋疲力尽。听雨,却总记在心头,真的想听一次千百年前那场真正的雨,蒋捷的雨。
那是一个傍晚,天顶上,浓云抱在一团,低压着房檐,天地远处弥漫着一层层湿漉漉静悄悄的青黛色雾霭。院子中,几丛草树被染着浓叶如墨。阴沉的天,压抑的空气,要下雨了。
那时我刚吃过晚饭,独自躺在床上,给自己放一曲《城里的月光》,闭上双眼,静想从前。
一曲终了,我推窗望去,脸上一阵凉,我伸出手试探,哦,下雨了。
所有的建筑都被雨浸成墨色,发黑,发亮,在朦胧的墨色中,与天际一同隐去。
我不再动,静听雨声。星星雨点、雨丝重重打在地面、水洼,配合墨色的单一色彩,宛如一阕厚重平和的弦乐中,突然跳出的几声清脆响笛。雨点拍打绿叶,掸去平日的风尘仆仆,打出串串低音缭绕,给这雨中阴沉的.傍晚,添上不少生气。
雨中,仿佛听见几片火红飘落,原来是春花。
一生长短,无非少年,壮年,老年。人生漂泊,不过歌楼,客舟,僧庐,满生的一厢情愿,心机与聪明,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悲欢离合。半生的奔走,都化作如今的两鬓斑白。
一夜枕上听雨,辗转不能成寐。
就这样,千百年后,一颗听雨过的心,不断追溯着那个僧庐下,静看雨打芭蕉,静听雨声呜咽的心。
而雨,点滴到了天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