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部的天空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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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什么原因的驱使,我最终的选择便是一支柔若无骨、不经风雨的笔,能让我心灵的藏纳一吐为快,一泻千里。
只是在遭遇西部之后,这种欲望和偏差才膨胀抑或迸发出来,并一发而不可止。
第一次看到龙首山的情景依稀还在眼前,起伏高耸的山脉形如骏马或蛟龙逶迤,力度极大,而天空则蓝得让人吃惊或咋舌,发傻或发呆。
在西部纯净诱人的天空下,我第一次感觉人的本体和价值。
那种明澈让人豁然开朗,那种真实让人变得赤裸裸,无地自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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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入阿拉善,驼乡高远的天空同样令我震撼和吃惊不已。我每天生活在巴丹吉林的视野,呼吸着它的鼻息和体味,感受着它神灵般的精神和威严,当然也有温存。
真的,就像现在看到贺兰山一样,那个年月,我抬头看到的就是巴丹吉林的沙山,视野里的每座沙山我都熟悉。都能叫得上每座沙山的名字。早晨它是橘红色的,中午是金黄色中溢出些许褐青,而到了黄昏则出现了让人惊骇的蔚蓝,像山脉一样的颜色,一样的沉稳,一样的不可思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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阅读和聆听巴丹吉林,让我受益匪浅,受用终生,每每想起那片浩浩荡荡的苍茫腾跃,我的笔下时常如有神助,便一气呵成,便气势如虹,便泪流满面。
阿拉善,这已不是他乡的天空,而是我文学的发祥地和连接自己血肉之躯的精神家园。
于是,当疲惫不堪或干渴难忍或万般无奈时,便有一座飘拂着炊烟的蒙古包在远方召唤,让我不敢怠慢,不敢偷懒,跌跌撞撞也要走下去。
因为那里有我心中的唯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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蜗居西部,熟人熟脸,一口乡音,绵善舒缓,总有一种踏实感,拉条子也比别的地方吃得香,吃得滑溜,吃得顺当。而一出三关,往东,总感到语言中已平添了或掺杂了一种尖厉或较真的居高临下,舌头常常在口腔里人为地校正方位,累不说,被忽悠不说,常使听的人局促不安。
其实,西部人也善调侃和幽默,有朋友一本正经地对我说,你们作家就是坐家。我说,能坐在家里就不错了,总比成了没头的苍蝇强。
作家其实也是食肉类的严谨而善良的动物。喝多了酒,时常找不到回家的路;绵软而羞涩,总学不会保护自己;吃的是草,挤的是奶,这么多年,感到还是鲁迅概括得精准了然。要说食肉,也许是动脑子的缘故,每周必大吃一顿肉,猪肉、鸡肉、鱼肉还不行,必须是炖羊肉、手扒肉,大块朵颐,常吃得天昏地昏,吃完就安生了,没想头了,安安静静地写文章或做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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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部如今已成为亮点,我的第二故乡西努尔盖不知有否改变,海森楚鲁怪古林不知赚钱了没有,那么好的景区,也不知道卖门票,常让人白看了。
总惦记远方,总惦记朋友,总惦记永远的思绪,常常自己抚平心中的伤痛,走向新一轮的`平衡和跋涉。
我的朋友是个挚爱睡眠的人。他跌倒就能响起鼾声,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动摇不了他睡眠的意志和决心。他的优质睡眠,常让我感到嫉妒,感到孤独。不过,我已从他的鼾声中找到一丝美丽,也听出了一些音乐的味道,让我无数次在平静的鼾声中构思属于我的美文。
还有一位朋友,他惦记我的时候比我惦记他的时候多且要紧。我常说,吉人自有天相,每到人生关键,便遇朋友相助。他的扶掖常使我自愧甚至羞赧。
他把爱和真诚、人格力量给了一位西部作家,牵挂着我的冷暖,我的安危和困惑。不由自嘲,我干什么了,何德何能受此厚爱。
但那是祁连雪峰弱水清流友情的绵延不绝,情真意切,每每想起,便不能自已,便辗转反侧,便泪水潸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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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部人多豪放,重感情。因此喝起酒来便显得激动和沧桑,节奏感却差,但除了总量控制之外,落实到具体人那便看你的真本事了,否则只有冒条、出丑等着你了。
第二天见了人,不好意思,便自讪:昨天喝高了,喝大了,酒不行,上头了。于是,便去了牛肉面馆,给胃找点安慰。
绵延不绝的酒文化、羊肉文化(也叫饮食文化)已渗透在这片土地的方方面面,悲喜哀乐都有,挥之不去,无处不在,欲说还休。
没酒没羊肉还叫西部吗?酒壮了西部的胆,充实了西部的灵魂,长了西部的精神。
试想,几个哥们,吃上一条瘦鱼、几粒花生米,喝了一罐饮料,能翻过贺兰山的马蹄坡吗?能写出气壮山河的诗篇和美文吗?能读懂美丽而婉约的月亮湖吗?最近,阿拉善金鹰文化探险传播俱乐部的几次跨越和亮相,让人们感到人对自己的一种挑战和反思,很有一些哲学的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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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,走遍西部也许是我永远的渴求和向往。
我不想停下脚步。
我总想有一天,闲下了,背个行囊,哪怕蹒跚着,气喘嘘嘘着,也要走遍陇南陕北巴山湘水,读一读阿坝州的牦牛、帐篷和藏北那曲的雪山无垠,真正感受西部的精髓和每一个细节,每一张面孔和每一道额纹。
西部,纯静的天空,也让我的灵魂愈显渺小甚至猥琐。
但我愿在这片土地永远仰视,虔诚地读遍,让圣山雪域、大漠戈壁沐浴我的全身,贯穿我的灵魂,拥抱我永远忧伤的眸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