泪痕红浥鲛绡透石卿韶散文
他,是南宋坚定的抗金战士,半辈戎马,却仕途坎坷,屡遭贬黜。他也是一代著名的爱国诗人,临终之时尚惦念国家统一,他一生笔耕不辍,有九千三百余首诗词传世。
而她,自幼聪慧,文采斐然。她是他的表妹。
他与她,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长大后结为夫妇,情深意笃,伉俪相得。
他们曾许下山盟:死生契阔,与子成悦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他们亦发下海誓:山无棱,江水为竭,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
他,不是别人,正是那匹马戍梁州,挥剑之间可使关河梦断千回,临终挥笔提就“但悲不见九州同”壮丽诗篇的陆游,陆放翁。
她,则是才显南宋词坛的少有才女子——唐婉。
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他们情分两地。一别之后,两处相思。出于对功名的求取,在慈母的安排下,他娶了一个所毫不喜欢的女子为妻,而她,亦然。
岁月在淡淡的愁云中荏苒。
婚姻虽已破,感情尚犹存。彼此之间,当年的海誓山盟仍记心头。就在数年之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他们都没有想到,他们还在沈园相逢。
红酥手, 黄籘酒, 满城春色宫墙柳。 东风恶, 欢情薄, 一怀愁绪, 几年离索。错,错,错!
春如旧, 人空瘦,泪痕红浥鲛绡透。桃花落,闲池阁,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莫,莫,莫!
纵使无法以鸿书寄去思念,陆游遂将相思之词题于沈园的一壁,此后他无法知道,就在一年后,唐婉重游沈园,千金买壁,且和词道:
世情薄,人情恶,雨送黄昏花易落。晓风干,泪痕残,欲笺心事,独语斜栏。难,难,难!人成各,今非昨,病魂常似秋千索。角声寒,夜阑珊,怕人寻问,咽泪装欢。瞒,瞒,瞒!
错错错,莫莫莫,难难难,瞒瞒瞒。此感悲音,竟从此氤氲了千年,试问多情之人,有谁不为之感涕?独倚危楼风细细,唯有那说不尽的相思情深。即使诉诸笔墨,也觉悱恻凄凉。
她从此郁郁成疾,不久便含恨离去,或许这恰是冥冥之中的注定,“百年离别在高楼,一代容颜为君尽“。陆游只能是终日以泪洗面,赋词缅怀,直到八十多岁的晚年。
相见若只当时错,既然曾经他们已经相爱,却为何要使命运如此捉弄?这突而又使我想起了《九州华胥引》中的那个故事。
在苍鹿野的.雪地里,那个沈岸对她说:“若姑娘不嫌弃,待在下伤好,便登门向姑娘提亲。“然在七年之后,当宋凝嫁入沈府之时,她才发现,那个男子却已娶了她人为妻。而她,唯有独对青灯,”爱一个人这样容易恨一个人也这样容易“。到最终,不得不以死来作为结局。
如果当初能够放下自我,拥抱全新,或许会有更好的结局。这也也许是唐七公子小说的精妙所在吧。
而对于陆游与唐婉来说,结局虽不像故事中沈宋的凄婉,但如果将二者都放在爱情的角度,却是相同的。只不过前者是武将,后者是文人罢了。
曾经一袭水袖倾尽天下,殊不知,换来的,无过是凄婉的结局。这世间有太多的镜花水月令人捉摸不透,一切在不知不觉中突然产生,又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逝去。爱情尚且如此,世间万物,又能几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