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走茶凉
人走茶凉,物是人非,沿途总有岔口,面对分离就必须分离,再有不舍也要割舍,叶落归根,那一地思念,那一地也思念。情意缠远绵绵,但无奈相隔甚远,若有缘自会相见,若是无缘再见,情多之人自是寡了语言。
——题记
一
时间如流沙,匆匆来匆匆走,我们只会忘记好多,那些曾经的美好也已经成了曾经。
蓦然回首,曲终人散,天各一方,现在虽是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,但时光走的匆匆,记忆被一天天陶去,感情越变越淡,最终变成空白,留下只是一个残缺的怀念。如今一个人长吁短叹,叹人走茶凉,叹物事人非,叹烟花易冷,叹人世已分。
小时候我坐在奶奶的腿上,奶奶给我哼着小曲,酌饮一杯清茶淡水,那时候奶奶问我:我长大后会不会陪着她,当时我幼稚的回答我要陪她,陪她一辈子,还答应奶奶一定会挣好多好多钱给她,给她买好多好多好吃的,然后奶奶笑着说“好啊,那奶奶等着你,等着你挣好多好多钱,等着我给她买好多好多好吃的。”奶奶默默我的头,抱着我,亲亲我的额头,淡淡地说听到我的这些话,她已经很满足了,那时的我很傻,真的以为奶奶会等我,以为我会挣好多好多钱然后给奶奶买好多好多好吃的,但却傻到不知道什么叫白驹过隙,什么叫光阴匆匆。
到了上学的年纪,每日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学习,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埋着头苦干,初中的时候住校了,见奶奶的机会越来越少,每两周回去一次,奶奶总是换着花样的为我改善生活,要么是炸酱面,要么是饺子,要么是排骨、要么是猫耳朵,每次看到我贪婪的吃上一大碗她都高兴的合不上嘴,还说“不愧是奶奶的孙子,就是胃口好。”我也总是舔舔嘴边的饭渣说:“主要是奶奶做的饭好吃。”奶奶看着我,露出慈祥的笑容说:“要是一直能看着你娶了媳妇多好。”这意味深长的话我那时只看做奶奶随便说的罢了,以为奶奶身体老棒了肯定到时候能抱上曾孙子。两周一次的周末逐渐变成了奶奶心中最盛大的日子,在那个周末到来的时候总是和爷爷一起去菜市场买一些新鲜的蔬菜,买菜的大爷大妈见了就问是不是大孙子要回来了,然后奶奶高兴的点点头。奶奶不守信用,在我高一的时候,她没有与我商量,便就那样离开了我,而我那时即没有挣下好多好多钱,也没有给她买多好多好吃的,更没有让她抱上曾孙子。
奶奶的葬礼家里来了好多亲戚,每个人表情凝重,似乎再细说没有珍惜,摇摇头留下长长的叹息。那几日家里热闹非凡,门庭若市,阳光也正好,鸟语花香,天蓝水绿,但一切都没了颜色,除了黑白也只有黑白了。奶奶出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,简单饭后,读了悼文,破了砂锅,点了炮仗,起了棺椁,一行披麻戴孝,手持松枝,一路哀嚎,路途之人无不为此长叹,见了棺宫,盖上黄土,曲终人散。那天爷爷、爸爸、妈妈、我哭的很伤心,黄土灵柩前爷爷告诉我天各一方而情未了,爸爸告诉我子欲孝而亲不在,妈妈告诉我人生好短记不忘珍惜,而我告诉我自己我太不争气,没有兑现自己的`诺言。回到家,客人们也早已走了,妈妈收拾家里客人留下的茶水,她感叹道:唉~,人走茶凉,不走也凉,凉的也太快了吧。我不懂什么叫人走茶凉,直到多年后我才明白,是啊,人走茶凉,凉的太快。
打开记忆宫殿的大门,看见我和奶奶一起看日出日落,红霞渲染,听潮水涨退,那气势恢宏,良辰美景现在也早已经如同虚设。现任其秀色可餐,寂寞枝头鸟,悠悠悲鸣,念故亲思于怀。爷爷一人独处春夏秋冬,吟赏上一个春夏秋冬,念旧,怀景更怀人,岁月经过时间的酝酿,辛酸化成美酒,一份暗甜在心中荡漾。
二
在深夜里,我将记忆的碎片一片片拼在一起,想起故人,想起自己,想起那几年,想起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,埋藏在心里的。有一天我也终将会去远方,沿途看着陌生的风景,到达陌生的城市,那时我是否还会想起,那些年在一起的岁月,是否还会打开记忆的宝匣看看曾经的他们、我们。
毕业那天来的太快,我们都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,但谁都不愿意接受这不用等待的现实,想想曾经在一起的那些年,有过苦,有过甜,有过酸,有过辣。你还没有好好品它,它已经成为往事。我们拿着相机与老师合影,与同学合影,与门卫大爷合影,与楼管阿姨合影,与学校合影,与那段青春岁月合影。毕业典礼上老师致辞,说着说着就哽咽了,我们听着听着也哽咽了。
我们几个关系要好的哥们坐在一起聚餐,海阔天空的侃,侃高一的我们,侃高二的我们,侃高三的我们,侃老师,侃学校,侃你,侃我,侃他,侃完了一箱啤酒,侃完了一个下午,侃完了一段青春。我举起酒杯说:“劝君更进一杯酒,踏出校门是故人。”,他们却不肯举起酒杯和我干。我问他们怎么了,一个人却突然哭了出来,接着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豪爽的哭了起来,那个说刚刚和玩起来就要分开,那个说某某还欠我一个煎饼果子,这个说还没有一起出去浪过……你一句,我一句,你一杯,我一杯,你一拳,我一拳,就这样散了。
之后我经常去那家餐厅,就坐在我们曾经坐过的地方,一个人点一壶茶,闭上眼睛慢慢品,品到夕阳西下,品到继水无数,品到人散茶凉,品出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,品出宴席散后留一杯杯余茶,慢慢凉去的无奈。
古道西风瘦马,秋到落叶归土。花开花落,春去冬来,风雨后又是晴空万里,蓝天白云,又一次呼吸,亲近大自然。天地变化万千,有些如雨后春笋回来,有些朱颜雕老回不去。梦了几年,醒了几年,现实与幻想总有一丝落差,眼泪可以擦去,却无法擦去想念,过了一段快乐的生活,怀念往往是一种悲伤,不怀念又是一种遗憾。喜悲交加,乐亦忧,悲亦忧,何时是尽头,我可以逃开吗,进退在哪里。
何事长向别时圆。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天上有无数颗星星,地上有可数的人。看星河转,人别离,泣离歌,挽一份情,好聚好散,过客他日就是做客,待到佳节,倍思情谊,三秋菊花,十里娇艳,把酒言欢,谈笑古今,各抒几载。斗转星移,遇人无数,昨日还促膝长谈,今日却人走茶凉,物是人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