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只是一种表情美文
笑,是甜润的,清新的;而苦笑呢,却在笑容里贴上一个苦涩的标签,即便是微苦。那笑在苦涩里浸得病不那么透彻,以至呆板僵硬地雕凿在脸上;两种截然的东西,硬是掺浸一副凝绝的表情;即便掺得很均匀,亦像冰与火的交融,熄也不灭,挥也不散,完美到了极点。假设的笑,真苦。
我有过很多次痛楚,深藏在心底的时候,脸孔是平静的。每到了该笑的场合或机缘,那笑便裹了尴尬,如一堆烂泥似的摊开了。我心这时纯白,血全流到了背后,让一份无可名状的负荷,重重的压倒着魂灵。呼吸这时衰竭而郁闷,圆满了瞬间的神经崩溃——承受刹那死亡——苦笑,仿佛裂开的创口,涌出无奈的血,再变得灼烫或冰冷,重新滴落心房,刺痛那颗本未宁静的孱弱的心,让它在抽搐中没有节律的颤抖。
我苦笑过,在我的时候;我苦笑过,在我的时候;我真的苦笑过,在心灵蒙受的屈辱还没有被烧尽,又让人揭开盖子抖落给众人的时候。以后的日子,天和地的'广袤与辽阔,默默的缝合我碎裂的脏腑;但后来,我还是苦笑了,为了一次歉意的表白与忏悔,为了一句唐突而出的善意的恶语。我相信,在我兜售那歉意的时候,我苦笑了;在我苦笑的时候,无垠的荒漠,笼罩我心苍凉,是由于,我见那无辜的买主,竟像受洗礼一样的谦恭,那苦笑胜我十倍。歉意像一条鞭子抽打他,又让我比他的苦笑更苦。那是胆汁跃上喉咙,而吞噬味蕾的感受。
这样的很久,苦笑依然麻木着我。在水流湍急的险滩,我和对面的人共载一座仅容一人的独木小桥,谁都不想对方坠落,却又无力相援。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搁浅里,苦笑,是一个烙印,直扎进心脏的底层;却恍若梦寐,心头压着巨石,推也不动,呼也不成。世界太小了,人与人这样近,这样拥挤和窒息;世界太大了,芸芸众生都在忙碌于我无关的任何事情!
于是,我和桥上的人们都伫立着,等待涨潮的冲决,终于被那狂涛席卷了。像是无数个世纪,我在旷野的沉梦中苏醒,世界时崭新的,万籁俱静;我的新生,在风平浪静的港湾,融入丽日蓝天的背景。我开始奢望,如果世界上没有歉意、负疚和罪孽,那就无异于太阳没有黑子,月亮没有灰尘,生命赖以生存的空气里没有风沙,世界将会很美。尽管在世界的纯净中,我会衰老的死去,我还会为许多的人们,向世界祈祷:在所有的年轻和苍老之际,别让他们苦笑。